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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在法國的人類學研究思考短文(之一)

    人類學的願景為何?一個文化人類學家,必然是叼著煙斗反全球化的左派運動者嗎?一個民族學家,除了選擇乖乖噤聲埋首在學院中撰寫別人看不懂的艱澀論文,或是上電視大放厥詞地替人政治背書以外,還能夠有甚麼樣不同的選擇?

 

過去強調文化差異之美的浪漫文化人類學者,遇到提倡現代化的全球化主義者,兩者之間所撞擊出來的火花,就如同美國學者杭廷頓所說的:「一個完全全球化的經濟,並不一定會帶來一個源於西方模式的全然同質文化,全球化的發展層面在於經濟,而文化的衝突則會導致更惡化的極端民族主義;民族主義所包含的單位,並不只是指那些以國家為單位的社會,也包括以宗教、文化為主的龐大體系。」沒錯,打開現今的報紙和電視,全球化好像火上加油地使得國與國、人與人之間的誤解更深:人們自以為已經了解別人,所以人們認為已經沒有必要再去重新認識別人。


 

經濟全球化日益加深了主流文化與次文化之間的鴻溝,人們並沒有因為資訊的流通,而更加能夠以同理心去理解與自己不同的他者。西方文明與任意自我擴大的我群感式沙文主義,便是以其他「落後」民族的「次文化差異」來宣揚的。全球化所帶來的交通便利性,使得我們隨時可以搭上飛機到其他的地方去了解他人(名之為觀光),去享受自身同質性社會中所領略不到的異國風情,事後也可以用個人自由意志去任意「翻譯、詮釋、表述」他者的文化:落後的中國人、優雅的法國人、樂天的美國人、任意砍伐森林的原住民、充滿騙子的阿拉伯國度…..對於他者文化的再現與發明,使得某些人們對於文化相對論的幻想,轉化成許多符號與象徵事物的迷戀,類似博物館收藏式的刻板印象:買一些紀念品,看一些為了觀光客所設計的樣板表演……

 

十七世紀的法國宮廷羅可可藝術的中國風,我們可以看到法國畫家Boucher的畫中,出現許多細長鳳眼的中國女人,戴著圓形小錐帽、留著長辨子的中國男人;在法國作家福樓拜(Flaubert)的埃及遊記中,充滿了對於淫亂的東方女子諸多奇情描述;在十九世紀美國社會中對於洗衣店中國老闆的負面訕笑……這一切都代表著人們長久以來對於異文化的理解,只是存在於浮面的既有成見(stereotype)符號意義。從中國西南邊族的穿衣哲學上,我們也可以了解,羌族的男性大部份都已穿著漢化的服飾,而穿著傳統服飾的女性成了區別漢羌之間的依據;但是大部份的少數民族,在離開本地村莊之後,卻寧願穿著一般的漢人服飾。這代表著甚麼?或許我們可以從三個方向來思考:文化特殊性、文化普遍性、文化多元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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